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馆英雄浮雕。 本报记者 李 军/摄
85年前,发生在广西的湘江战役,是关系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,在党的历史、人民军队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。红军将士以坚如磐石的理想信念、百折不挠的革命意志,经过新圩阻击战、脚山铺阻击战、光华铺阻击战等激烈战斗,掩护了党中央和中央红军渡过湘江,粉碎了敌人把红军消灭在湘江以东的企图。中央红军在湘江战役中遭受重大损失,促使广大指战员反思和否定“左”倾教条主义错误,为遵义会议的召开,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实现伟大转折奠定了重要基础。
在湘江战役中,红军将士体现出的勇于胜利、勇于突破、勇于牺牲的精神,是伟大长征精神的重要组成,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民族精神品格的集中展示,是激励壮乡儿女克服一切艰难险阻、为“建设壮美广西 共圆复兴梦想”而奋斗的强大精神动力。
今天,我们回望这段历史,既是为了缅怀革命先烈,更是为了传承革命精神,从中汲取砥砺前行的力量。
剑指湘江封锁线
(一)
1934年10月,党中央和中央红军8.6万人,从中央革命根据地出发开始长征。到11月中旬,红军先后突破国民党军设置的三道封锁线,进抵湘南嘉禾、临武、蓝山一带。蒋介石急忙任命湖南军阀何键为“追剿军”总司令,调集中央军和湘、桂、粤军近26个师30万兵力,构筑第四道封锁线,企图把中央红军消灭在湘、漓两水以东。
面对红军长征,国民党军内部各打“算盘”。蒋介石企图让地方派系军队与红军决战,以收一箭双雕之利。湘军何键唯恐中央红军到湘西与红二、六军团会合,因而行动积极。广西的新桂系集团,在1929年蒋桂战争后与蒋介石矛盾极深,他们召开高级军事会议认真研判形势,反复讨论的结果是,以当时桂军全部正规军两个军共5个师1个独立团3万人的部队,如果按照蒋介石的命令去堵截红军,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,蒋介石就会乘虚而入,广西“老巢”就会不保。因此他们决定:既要防共,又要防蒋。先把部队摆在湘桂边境一带,以求吓阻红军入桂;但如果红军入桂势不可免,就让出桂北一条通道,在红军通过时相机侧击、追击,以确保广西“老巢”不被红军和中央军深入。
11月22日,中央红军攻克湖南道县,进入广西渡湘江西进的态势明显。在此之前,新桂系已经看到红军一定会过桂北,于是决定按照既定方针南撤。11月20日,李宗仁直接给蒋介石发电报称红军分进,富川、贺州一线同时吃紧,请求将桂军主力调往恭城一带。22日,蒋介石复电同意,桂军即刻南撤。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正面出现空隙,形成了对红军渡过湘江极为有利的态势。
(二)
11月25日,中革军委、党中央及总政治部先后发出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、渡过湘江的作战命令和政治动员令,湘江战役开始。
作战命令指出,国民党军“其企图是在湘江阻我们并从两翼突击我们”,因此红军必须坚决“于全州兴安之间渡过湘河”“前出至全州兴安西北之黄山地域(湘桂边境)”。政治动员令指出,湘江战役是红军“即将进行新的最复杂的战役,要在敌优势兵力及其部分的完成其阻我西渡的部署条件下,来突破敌人之第四道封锁并渡过湘江”,因此全体指战员要“最英勇坚决而不顾一切的行动”,通过湘江战役的胜利来实现“突破敌人最后的封锁线,创造新的大块苏区,协同其他红军部队(二六军团四方面军)一致进行全线的总反攻与彻底粉碎敌人五次‘围剿’”。
在制定作战命令之时,红军不知道桂军南撤这个有利的重大敌情变化,仍以打乱敌人部署、强渡湘江为目的,分四路向湘江进军。后因邓家源山道不通,三峰山被广西民团先占领,第三、第四路才先后改道,也从雷口关、永安关向湘江急进。
部队行动后,中革军委才获悉桂军南撤的情报,即于25日半夜电令红一军团相机占领全州,第二天又电令红一军团“如二十七号晨未能占领全州应停止进攻”“侦察从全州以西南至渠口段之间之湘水之徒涉场及架桥地点,主要地点应在界首”。在红三军团受阻邓家源而改道从雷口关、永安关进入水车和文市地域后,中革军委又令红五师主力开往新圩地域,红四师前出界首到兴安之间侦察渡河点和警戒兴安方向敌情。
11月27日,耿飚、杨成武率领的红一军团第二师第四团抢占湘江界首渡口,红二师主力占领全州城西南面的脚山铺,控制了从界首到屏山渡约30公里的湘江江段的所有渡河点。右翼红十五师(即原少共国际师)向文市以西到土桥地域开进,对全州方向进行警戒。红三军团第五师抢占新圩,占领了全军左翼要地;红四师赶往界首,红六师进抵水车地域。红军部队以迅猛动作,占领了30公里湘江江段,控制了界首、凤凰嘴、大坪、屏山等渡口;占据了两翼要地,打开了从永安关、雷口关向西渡过湘江的生命通道。
(三)
但是,在红军夺取湘江渡口的时候,敌情又发生了重大变化。何键获悉桂军南撤,深恐中央红军直抵湘西和红二、六军团会合,急调湘军刘建绪部从黄沙河一线南下全州,封堵湘江。蒋介石接到何键“陈情”电报后,也令中央军加紧追击。11月25日,中央军周浑元部偷渡潇水,继而袭占道县。看到中央军占领道县,新桂系既害怕红军受压转向广西腹地,更害怕中央军和湘军趁机尾随红军深入广西,遂改变原定方针。11月26日,桂军倾全力北上,向红军左翼进攻,力图封闭湘桂边界,控制桂北交通要地。
11月27日,刘建绪部先于红军占领全州城,湘军3个师、2个旅以及炮兵等部队,从北面压向红军湘江渡口。此时在红军南面,桂军以3个师、1个独立团向灌阳以北石塘、文市一线出击,以1个师调兴安向界首出击,1个师在桂林周围策应。还调集了桂林、柳州、平乐区民团配合正规军作战。中央军、桂军的空军部队也进驻桂北周边机场,对红军进行侦察和轰炸袭扰。南北两面的敌军就像一把钳子,要把红军西渡湘江的通道夹碎,把中央红军消灭在湘江以东。
面对严重敌情,红军本应下决心轻装急行军,冲过敌人封锁线,但是由于李德、博古的教条主义指挥,红军搬家式的转移,导致辎重压身、行动迟缓。27日军委两个纵队已经到达文市、水车地域,离最近的湘江渡口不到60公里的路程,由于负重行军,直到30日才从界首渡过湘江。在指挥上犹豫、迟疑,做不到当断则断,25日深夜已获悉桂军南撤的情报,但直到27日深夜中革军委才命令在三峰山受阻的红八、红九军团改道北上。这时,红军队伍首尾相距达100公里。因此,能否守住湘江渡口,能否守住到湘江的通道,成为中央红军全军是否能够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关键。
三大阻击战
从11月27日到12月1日,为了守住湘江渡口和通往湘江的通道,红军阻击部队在新圩、脚山铺和光华铺三大要地顽强坚守,顶住了在兵力火力上均占优势的敌人的猛攻,以壮烈的新圩、脚山铺、光华铺三大阻击战,保卫了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,取得了中央红军全军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胜利。
新圩阻击战
11月27日,红三军团命令第五师率第十四、第十五团(第十三团随军团部行动)和军委炮兵营从灌阳的文市、水车地域出发,赶往新圩布防,阻击从灌阳北上的桂军,掩护军委纵队及兄弟部队抢渡湘江。当天下午,红五师赶到新圩,在板桥铺与桂军先头部队遭遇,打响湘江战役三大阻击战第一枪。红五师部队迅即对敌冲锋,桂军向南溃逃,红军追击到枫树脚一线构筑阻击阵地。
枫树脚在新圩以南6公里左右,离湘江约50公里。这一带山岭耸立,满山的松树和簇簇的灌木丛,紧紧扼住灌阳到全州公路的道口,是敌人进逼湘江江岸的必经之路。红五师师长李天佑下定决心:一定要在这片山岭上坚守住,否则,背后的新圩直到江岸,就是一片大平川,无险可守了。
28日拂晓,桂军第十五军第四十四师向红军前沿阵地枫树脚发起猛烈攻击,新圩阻击战全面打响。这时,红五师经历了1个多月的长途连续行军,部队减员很大,也很疲劳,弹药缺乏。但是,全体指战员誓死坚守阵地,激战一天,桂军未能前进一步。入夜,红军后撤至杨柳井一线新的阻击阵地。29日起,桂军的第七军第二十四师和独立团、第十五军第四十五师的部队也先后投入战斗,向我阻击阵地发起猛攻。29日战至午后,红军部队交替掩护,退守至板桥铺附近的虎形山和楠木山一线坚守。在这天的战斗中,红五师第十五团团长白志文、政委罗元发先后负重伤,师参谋长胡震代理红十五团团长,不久即在战斗中牺牲;从百色起义中走出来的红十四团团长黄冕昌,也在战斗中牺牲。
11月30日,红五师奉命赶往界首,阻击任务由红六师第十八团接替。红十八团仓促接防后,不畏强敌,浴血奋战一整天,直至兄弟部队从身后的古岭头、两河一带通过。最后寡不敌众,被包围在陈家背一带,全团指战员大部分牺牲。
新圩阻击战中,红五师、军委炮兵营和红六师第十八团伤亡3500人左右。其中红五师战地救护所收治的重伤员,由于无法随部队转移,不幸被地方民团搜捕。敌人为了恐吓群众,将他们石块缚身,推到附近的酒海井中残忍杀害。未及赶到新圩接替红十八团防务的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,被敌人隔断在湘江以东,师长陈树湘等大部分指战员,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。
脚山铺阻击战
11月27日,红二师未能先敌夺取全州城,红一军团遂将阻击阵地选在脚山铺一线。这时,在脚山铺的红军只有红二师第五团、第六团和红一师1个团。即使第二天红四团从界首赶来,在脚山铺阻击阵地的红军部队也只有4个团。
脚山铺在全州城西南15公里左右,是桂林到黄沙河公路边的一个小山村。这里公路的两侧夹峙着两列小山岭,各有数个标高两三百米的小山头。山岭与公路呈十字相交,是扼守桂黄公路的高地,是敌人进入湘江的咽喉要地。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在察看完地形后,也这样下定决心:我们一定要在这片山岭上守住,否则,山后一片平川,无险可守。
11月28日,湘军从全州城向南推进,与红军在鲁板桥等地发生前哨战。29日晨,湘军在炮火和空军的支援下,向脚山铺阵地发起轮番进攻。红军表现出很高的战斗素养,给敌人以巨大杀伤。但由于敌我人数差距太大,加之红军弹药缺乏,也不能完全压倒敌人,激战一天后红军损失也很大。
30日凌晨,红一师主力从湖南道县强行军赶到脚山铺。当日拂晓起,湘军也增加兵力,在飞机、大炮掩护下发起不间断进攻,并向我军阵地两侧迂回。激战到午后,米花山、先锋岭等前沿阵地相继失守。在先锋岭指挥作战的红五团政委易荡平负重伤,他誓死不当俘虏,在敌人冲上阵地时夺枪自尽。激战到天黑,脚山铺阵地只有公路两侧最高峰——怀中抱子岭和皇帝岭仍在红军手中。为避免在晚上被湘军迂回包围,红一师和红二师分别撤到西南方向水头、夏璧田和珠兰铺、白沙一带,沿白沙河一线构筑第二道防御阵地。
此时,军委两个纵队刚先后渡过湘江,进抵鲁塘、洛江圩地域。红五、红八、红九军团和红一、红三军团的部分阻击、警戒部队还在湘江东岸。鉴于防线过长,敌情严重,红一军团于深夜给中革军委发去电报,要求“军委须得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”。
12月1日凌晨3时半,中央局、军委、总政治部以罕见的联名给所有阻击部队发出电令:
“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,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,迟则我野战军将被敌层层切断”“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”,全体指战员要“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。”
12月1日,是脚山铺阻击战最为激烈的一天,湘军从四面八方向红军阵地冲来,红军指战员高举胜利旗帜,与敌人展开生死拼杀,敌人始终无法突破红一军团10多公里地的白沙河防线。直到下午,在完成掩护兄弟部队渡过湘江的任务后,红一师和红二师才边打边撤,进入越城岭山区。红一军团血战3天,以牺牲2000多人的代价,完成了阻击湘军、掩护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的任务。
光华铺阻击战
光华铺是界首以南5公里左右、桂黄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,村北边不远有一条高10米左右的小山梁,是界首到兴安间不多的高地之一,是界首南面的屏障。
11月28日,红三军团第四师接替红四团在界首的防务后,派红十团前出到光华铺,与兴安方向桂军对峙。29日和30日,军委两个纵队先后进抵界首以东,计划30日渡过湘江,但此时,桂军第十五军第四十三师也从恭城车运到兴安。29日半夜时分,桂军企图偷袭界首渡口,光华铺阻击战在沉沉夜色中猛烈打响。
30日早晨和黄昏,军委第一纵队和军委第二纵队先后在界首渡过湘江。为了保卫党中央,红军阻击部队不惜一切代价,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。敌我双方都没有工事作依托,在江边来回“拉锯”,反复拼杀。红十团团长沈述清率领一营在与敌反复争夺中,牺牲在湘江畔。师参谋长杜中美代理红十团团长,他赶到指挥所不久,也在下午的一次阵前反冲击中中弹牺牲。团政委杨勇马上接替指挥,他奋勇当先,几度危急之时,亲自带领全团坚决实施反击,守住了战线。
当天,彭德怀等率红三军团部赶到界首,在浮桥附近设置指挥部,就近指挥阻击战斗和军委纵队渡江。这天,红四师要守住光华铺阵地,又要防备桂军从湘江东岸渠口方向对界首的进攻,还要守护从界首进入越城岭的道路安全,不得不处处分兵。面对局部兵力占优势的敌人的猛攻,战士们打得英勇顽强,保证了军委纵队安全渡江。
当晚,红四师主力向越城岭开进,所余防务由刚从新圩阻击战战场赶到界首的红五师接替。但同时,桂军第七军第十九师一部也由桂林开抵兴安。12月1日,由于湘军已将攻势发展到绍水白沙河一线,桂军急于北上控制湘江沿岸交通要道口,攻势更加猛烈。参加阻击的红军指战员英勇奋战,逐次抗击,战至午时,界首渡口仍控制在红军手中。下午,红三军团各部队已从界首渡过湘江,兄弟部队也先后从界首下游的凤凰嘴涉水过湘江,而桂军又炮击界首浮桥,并迂回到红军阵地后面,坚守的红军部队因此撤离界首,经石门、苏家湾一带向越城岭方向且战且退。
光华铺阻击战,红十团伤亡数百人,其他参战部队也遭受了较大损失。但是红三军团各部队在敌人的枪炮口下,守如泰山,保卫了党中央安全渡过湘江,掩护了兄弟部队胜利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。
抢渡湘江
担任阻击作战的部队浴血奋战,为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争取了宝贵时间。红军各部队牢固树立“渡过湘江就是胜利”、一定要当胜利者的信念,强忍疲惫,不顾敌机轰炸、敌军袭扰,坚定向湘江前进。凭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,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在极其严重的敌情下胜利渡过湘江,为革命保全了领导力量和有生力量。
军委第一纵队、军委第二纵队
11月26日,军委第一纵队从永安关进入广西,到达文市玉溪村一带;军委第二纵队从雷口关抵达茅铺地域。此后,军委第一纵队沿文市、石塘、麻市、界首一线,于29日晚抵达界首以东地域。军委第二纵队随红三军团行军,经水车、古岭头、大塘村、麻市一线,于30日上午抵达界首以东月亮山一带。
11月30日晨,军委第一纵队从界首渡口的浮桥过湘江,当天进到越城岭山口的鲁塘。军委第二纵队于黄昏过江,随后进抵越城岭山口内的洛江圩。
红一军团、红三军团
红一军团先头部队于11月25日前进入广西,全军沿文市到界首汽车路一线向湘江急进。27日,红四团渡过湘江抢占界首;红二师主力和红一师1个团于同日分别从大坪、屏山渡口渡过湘江,占领脚山铺阵地。
红一师主力30日凌晨从大坪渡口渡过湘江,参加脚山铺阻击战。担任右翼掩护任务的红十五师在11月30日到12月1日间,分别由大坪等渡口过湘江。
红三军团11月26日抵达水车地域后,红四师赶往界首守卫渡口和进入越城岭的通道,红五师赶往新圩阻击桂军,红六师在水车掩护后续部队,军团部率领直接指挥部队掩护军委纵队行军。
红三军团主要由陈家背、古岭头、大塘村、麻市一线到界首,各部队于11月27日后到12月1日间先后渡过湘江。
红九军团
按照湘江战役作战命令,红九军团尾随红八军团,计划由三峰山经灌阳到兴安渡过湘江。但由于新桂系已派民团占领了三峰山隘口,红八军团仰攻不克。27日深夜,中革军委命令红八、红九军团折返道县,由小坪、蒋家岭进雷口关、永安关赶往湘江。
11月29日傍晚,红九军团急行军到达水车地域。此前的15时,中革军委部署各部队任务,要求“九军团二十九日于水车地域渡河,然后经何家冲、两和圩(注:今两河镇)于三十日午刻进到石塘圩地域配置休息”。红九军团到达水车后不久,中革军委又于21时电令“罗蔡九军团可即由茅铺关经兴(丁)家桥转文市渡河至大坊建石地域”。
接到电令后,红九军团即刻出发,由文市过灌江,沿通往界首汽车路一线向湘江前进。11月30日半夜到12月1日凌晨,红九军团从凤凰嘴涉渡湘江,当日经咸水地域进入越城岭山区。
红五军团部和红十三师
作为全军后卫的红五军团,下辖红十三师和红三十四师。在湘江战役中,主要任务是阻击尾追红军的国民党军。直到11月28日晚,红五军团才逐步由道县西撤到永安关、雷口关一线。
29日晚,红五军团先后接到红九军团和红八军团。在红九军团通过后,红五军团部和红十三师于30日拂晓离开文市、水车地域,因敌机轰炸,敌人尾追袭扰,直到14时左右红十三师才进抵古岭头地域。此时从灌阳北上的一部分桂军及民团绕过红军在新圩的阻击阵地,进犯到古岭头,红十三师因此受到来自行进方向左前方的攻击。在打退敌人进攻后,红军向石塘方向前进。由于敌情十分紧张,部队彻夜赶路,终于在12月1日天亮前从凤凰嘴渡口涉渡湘江。
红八军团
11月29日深夜,红八军团赶到水车地域,收到中革军委要求他们立即向湘江前进的电令。30日天亮前,红八军团出发,分别从文市和水车渡过灌江西进。此时红八军团已是最后从大路赶往湘江的红军部队。到午后,敌情更加严重,天上敌机轮番轰炸扫射,民团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,不断给红八军团造成损失。从水车过灌江的部队,当日下午跟在红十三师之后抵达古岭头时,也遭到桂军侧击,正面已不能通过。傍晚,部队向右转向,向石塘方面边打边走。
当天深夜,队伍进抵石塘,红八军团又合为一路。12月1日清早,部队在敌人的围攻和飞机轰炸扫射中,不顾一切地向着湘江冲去。下午,红八军团来到湘江边凤凰嘴渡口,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,奋力涉渡湘江。渡过湘江后,才摆脱桂军的追击。
由于是最后渡江的部队,红八军团损失很大。过江后,红八军团集结起来的队伍不到2000人。
红三十四师
按照中革军委电令,红三十四师于11月30日晨从水车取道苗源、洪水箐赶往新圩,接替红十八团阻击任务,由于山道陡峭狭窄,直到12月1日上午才进到新圩以东观音山顶。这时,新圩防线已失,部队深陷敌后。傍晚,红三十四师越过全灌公路向西进入宝界山。3日,翻过宝界山,在向大塘圩前进时,在安和文塘遭到桂军伏击,部队损失很大,被迫向东退入宝界山,渡过湘江已无可能。
3日当天,中革军委电示红三十四师“在不能与主力会合时要有一时期发展游击战争的决心和部署”。红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于4日召开会议,决定返回湘南打游击。会后,红三十四师经新圩向湘南转移,沿途不断受到民团和桂军的围追堵截。6日后,师长陈树湘、参谋长王光道等率余部数百人进入湘南。当月,陈树湘在道县负伤被俘,断肠明志。红三十四师余部在湘南开展游击战争一年多,最后在敌人围剿下失败。
走向伟大转折
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,向越城岭中的西延地域(今资源县境)前进,计划休整一两天,然后向北出湖南城步,到湘西与红二、六军团会合。但是,在红军渡过湘江的时候,蒋介石命令何键调集重兵,在城步、新宁、遂宁、武冈一线建立新的封锁线,桂军也在红军左后方追击。如果继续按照李德、博古的原定计划,从大埠头、车田出湖南城步,将会再次陷入敌人重兵合围。
中革军委很快获悉敌情的新变化,12月3日,在油榨坪召开临时军事会议,决定改变原计划,向西深入越城岭山区。中央红军兵分三路西进,12月4日晚,军委第一纵队开始翻越中央红军长征以来的第一座高山——老山界。
面对湘江战役的严重损失,以及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依然面临的危险局面,长征前被剥夺了领导权力的毛泽东挺身而出,他力主放弃与红二、六军团在湘西会合的原计划,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,争取主动,打几个胜仗,使部队得以稍事休整。由于湘江战役的沉痛教训,他的主张迅速得到同样忧虑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张闻天、王稼祥、周恩来、朱德等人的支持。他们对“左”倾教条主义的错误领导提出批评,一路行军,一路争论,从老山界一直争论到贵州黎平。毛泽东等人的正确意见,得到了越来越多红军指战员的赞成。
12月12日,中央负责人在湖南通道召开紧急会议。毛泽东参加了这次会议。会上,李德、博古仍然坚持北上湘西的原计划,毛泽东力主向国民党军力量薄弱的贵州进军。会议采纳了毛泽东西进入黔的主张。
12月18日,中央在贵州黎平召开了长征以来第一次政治局会议,经过激烈争论,政治局采纳了毛泽东转兵贵州的正确主张,作出《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》,放弃到湘西与红二、六军团会合的计划,改向贵州北部进军。
12月31日到1935年1月1日,政治局在乌江南岸的猴场镇再次召开会议,作出《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》,重申了黎平会议决议,决定迅速强渡乌江,向黔北进军。
1935年1月15日至17日,政治局在遵义召开扩大会议,结束了“左”倾教条主义在中央的统治,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。遵义会议,在极端危急的历史关头,挽救了党,挽救了红军,挽救了中国革命。湘江战役后,红军指战员对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深深忧虑和反思,终于推动中国革命走到了遵义会议的伟大转折。
(本版文字除署名外由中共广西区委党史研究室整理 执笔:农丕泽)